新华网对话《中国国际移民报告》主编：新“人才回流”时代已开启

对话嘉宾：王辉耀

王辉耀简介：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哈佛大学高级访问研究员，中国欧美同学会副会长兼商会会长，商务部中国国际经济合作学会副会长，中组部国际人才战略专题研究组组长，人社部中国人才研究会副会长。

 

经济全球化促进了全球人才流动。发展中国家如何应对人才流动，改变人才输出状况？日前，由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出版的国际人才蓝皮书《中国国际移民报告（2012）》（下称“蓝皮书”）发布。蓝皮书指出，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开放程度加深，一个新的“人才回流”时代已经开启。

移民话题一直是互联网上的热点。针对蓝皮书中反映的新动向、新趋势，新华网记者23日独家采访了蓝皮书主编、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王辉耀，他对网友关注的议题阐述了观点。

“人才回流”是必然趋势

蓝皮书指出，2011年，中国对世界几个主要的移民国家永久性移民数量超过15万人。2008年以来，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加快了中国海外人才回流的步伐，越来越多的海外技术移民直接回本土创业，为国内带回资金、技术、管理经验等。

新华网记者：就总体而言，目前我国国际移民发展呈现哪些趋势？

王辉耀：目前，我国国际移民发展呈现如下几个趋势：第一，对外投资移民群体继续扩大，趋向高投资标准。如加拿大近年多次上调投资移民金额，澳大利亚去年要求家庭净资产额由25万澳元上涨到50万澳元。

第二，技术移民大量输出短期内不会改变，但“人才回流”将是必然趋势。在当前建立具有国际竞争优势制度的目标指引下，吸引人才政策将会持续和加深。

第三，留学出国热将持续，来华留学生规模将持续扩大 。2008年中国提出“扩大规模、优化结构、规范化管理、保证质量”的来华留学教育方针；我国2010年推出“留学中国”计划，计划2020年使来华留学生人数达到50万，其中接受高等教育的达到15万。

第四，对外劳务输出规模继续平稳扩大。新兴国家经济景气，资源性国家随石油价格上涨财政状况改善，基础设施建设高涨；“走出去”战略实施状况良好，中国海外承包工程扩展到拉美非洲国家；2012年8月，我国《对外劳务合作管理条例》开始实施，对外劳务输出的管理也会进一步规范化、法治化。

我认为，随着我国外国人居留制度的完善、移民法律体系的完善，进入中国的移民群体将越来越大，未来发展的大趋势将是国际移民的移入和移出双向共同发展，形成“大进大出”的局面。

海归是被“吸回来的”

蓝皮书指出，海外的工作经历使这些归国人才的工作能力、科研水平有了进一步提高，在经济、科技、文化等各领域成绩突出，强化了国家人才竞争力。截至2012年7月，中国已吸引“千人计划”专家2300人。

新华网记者：您认为造成“人才回流”趋势的原因是什么？

王辉耀：随着中国大陆经济快速和社会的开放，一个新的“人才回流”时代已开始。2008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更是加快了我国海外人才的回流步伐。与此同时，中国政府紧紧抓住机遇，颁布了一系列的吸引人才回国的政策。

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开放的市场导向作用是吸引人才回归的最重要的力量，同时，政府的主动性也更加突出，可以说，这一时期中国的人才回流是在二者的共同促进作用下发生的。

去年，我和几位教授联合做了一份海归回国创业的调研，调查发现：90%的中国海归称经济机会是他们回归的最重要原因。根据今年《中国海归创业发展报告2012》调查，也证实了海归是被“吸回来的”，而不是被“逼回来的”。

政府主动吸引人才的作用可以从近年来颁布“招才引智”相关政策的频率和力度上体现。除“千人计划”系列和人才特区，我国地方政府也纷纷颁布自己的招才引智计划，比如无锡的530计划，深圳的前海人才特区等等，形成了较为完整的政策体系。政策力度之大、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新华网记者：“人才回流”说明什么？

王辉耀：人才滞留海外和人才回流，实际上反映了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开放的不同发展阶段。人才回流说明我国的国家实力在上升，我国的经济环境、生活工作环境和政策环境都在变好。留学冷热是现代化进程的晴雨表，历史上，海归对推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作出了巨大贡献。相信在新的人才回流时代，海归会推动我国科技、教育、文化、外交等各领域的创新。

“移民不移居”现象解析

蓝皮书指出，中国正在经历第三次大规模的“海外移民潮”。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和经济国际化程度加深，我国正在融入到世界国际移民进程之中。过去30多年来，特别是近10年来，移入和移出中国的国际移民迅猛增长。他们对中国的发展和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员国际流动产生了深远影响。

新华网记者：据报道，现在“移民不移居”现象越来越多，您对此怎么看？

王辉耀：“移民不移居”现象主要是因为投资移民大多具有一定资产，在国内具有比较稳定的事业和家庭，国内经济保持着强势发展，很多人相信可以在中国可以继续获得收益。同时，中国人有着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多方原因造成了这一现象。

海外移民对中国有一定积极影响。首先，大量技术移民为中国带来侨汇，推动了中国与外国的科技合作与交流。大量的侨汇不仅改善了技术移民家庭的经济状况，从宏观上来讲，还有助于消除国内贫困，拓展收入来源，增加投资与消费，促进经济增长。

其次，中国海外技术移民有很多在国外的重要科研机构、高等院校任职，他们通过回国交流讲学、参加学术研讨、推动人才培养等各种方式，将所掌握的新知识、新信息、新技术介绍到国内，这增强了中国科技竞争实力。

再次，海归对推动中国的教育、学术和科技进步，也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很多重大项目和高科技领域的重大突破中，留学回国人员做出了重大贡献。

另一方面，管理层精英通过投资移民带走了大量财富，技术人才的永久性外流是发展中国家的重大损失，这是一种难以替代的、最为宝贵的生产性资源的丧失。

新华网记者：您认为，造成中国海外投资移民发展迅速的原因是什么？

王辉耀：造成海外投资移民迅速发展的原因，首先是是国家实力增长、国际化程度加深，财富在积累。其次，我国正处在经济转轨、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寻求更好的子女教育、寻求更高品质的生活是投资移民的重要理由之一。

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实力、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提升，中国国民的财富、技能、知识等都在增长，越来越多有理想、有能力的人才，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国门。虽然移民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自主行为，但也能从侧面说明我国与世界的融合进程在加快，与世界各国的人才交流频率在增加。

新华网记者 姜春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