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案例：加拿大联邦法院司法复议中国公民PR申请被拒案，获准重新审理

去年，联邦政府拒绝了一名68岁的中国公民的永久居民申请，理由是他曾经培训中国间谍，而且可能自己就是间谍。

然而，最近一项联邦法院的裁决表示，加拿大边境服务部（CBSA）在对耿立平过去进行评估时使用的信息“可疑”和“过度”，这引发了对CBSA情报部门可信度的质疑。

联邦法院法官已经撤销了CBSA对耿立平案件的决定，并要求另一名移民官员重新审查他的案件。

耿立平曾在中国的一所学校教授英语，根据法院法官理查德·莫斯利在6月2日的判决中写道，这所学校培训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信号情报部门（第三部门或“3/PLA”）的语言学家。

根据莫斯利的判决，他的任务是筛选情报分析，确定耿立平教授英语给学生（其中一些可能被中国的间谍机构雇佣）是否意味着他是一个“存在合理理由相信从事、曾经从事或将从事针对加拿大的间谍活动，或者与加拿大的利益相违背的组织”的成员。

“显然，在做出这些决定和评估时非常重要，以保护加拿大和在加拿大的人员的安全，”耿立平的律师Athena Portokalidis表示。

“但我认为，在基于可信和合理证据作出这些判断时，必须保持平衡。”

根据提交给联邦法院的事实协议声明，耿立平年轻时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在服役期间，他从洛阳外语学院获得了中文、英语、数学和时事等方面的学士学位相当于学历。

从1975年到1987年，他在该学院担任英语教师和助理讲师。

根据事实陈述，耿立平曾一度被允许往返于加拿大，并曾拥有加拿大公民身份。

1989年，他被多伦多大学录取，在那里学习了九年，获得了英语文学博士学位，并在多伦多大学和纽芬兰与拉布拉多省的纪念大学教授该学科。

事实陈述中还指出，他于1995年成为加拿大公民。考虑到他在中国的全职就业前景更好，耿立平于2007年返回中国并放弃了加拿大公民身份（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

耿立平仍然每年获得签证回到加拿大与家人团聚，包括一份有效期为十年的多次入境签证。

加拿大边境服务局（CBSA）声称有“合理理由”怀疑他是间谍

事情对他变得复杂起来的是，他在2019年退休后，他的妻子申请担保他获得永久居留权，以便与家人团聚。

在幕后，加拿大的两个情报机构一直在对他进行报告积累。其中一个报告来自加拿大安全情报局（CSIS）的安全筛查部门，另一个来自CBSA的国家安全筛查部门（NSSD）。

2020年10月的CSIS报告称，耿立平教授的语言学院“是一所军事训练学院，军官和外交官员在那里接受语言培训，包括用于被派驻监听站点”。

2021年4月的CBSA安全评估引用了CSIS报告和在互联网上找到的其他文件，得出结论认为该语言学院属于中国信号情报机构的组织结构，许多毕业生被派驻到3/PLA的监听和控制站点，包括针对美国和加拿大的站点。

CBSA报告认为，“由于他在洛阳外语学院的任职，有合理理由相信申请人是一个从事针对加拿大并与加拿大利益相悖的间谍活动的组织，即3/PLA的成员。”

CBSA报告中引用的摩斯利法官的决定称，“也有合理理由相信申请人本人参与了间谍活动。”

CBSA的评估还依赖于耿立平在2017年夏天多伦多皮尔逊机场的一次面试中所作的陈述，他称自己在1969年至1987年间在中国军队中担任“副司令”军衔，然后移民到加拿大。

耿立平辩称，他在被面试官追问时提及这个军衔是为了暗示他作为教授和军衔之间的对等性。

联邦法院的判决称，“申请人表示他从未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担任过副司令，如果意识到这个担忧，他本可以提供更多证据。”

法官称后果“特别严厉”

2021年末，耿立平收到了一封加拿大移民、难民和公民身份部官员的信函，阐述了关于他在语言学院工作是否意味着他是中国第三部门成员的担忧。

2022年1月17日，他的永久居留申请被拒绝。

耿立平提出上诉，辩称香港的一名移民官员作出了“毫无根据的推断，忽视了关键证据”。

他认为，“官员认定洛阳外语学院是间谍组织纯粹是因为一些报告声称洛阳外语学院的学生有人后来在3/PLA从事职业”，这是不合理的。

加拿大总检察长办公室代表移民部辩称，证据显示“每个参加过申请人所教授的学院的人都是中国军事情报部门的成员或与之有关”，“教师们积极从事间谍活动”。

然而，摩斯利法官并不认同这一观点。

他写道：“申请人是一位68岁的退休语言教授，曾经获得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权并获得了加拿大国籍，现在他希望回到这里与他的妻子和女儿共度晚年，两人都是加拿大公民。”他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他入境的决定后果特别严厉。在我看来，该官员未能充分考虑这些因素。”

摩斯利法官认为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的国家安全筛查部门和移民官员所作出的结论缺乏证据支持。

他写道：“在我看来，国家安全筛查部门的评估和官员的决定理由都表明他们过度热衷于证明申请人是3/PLA的成员，并因此不适宜入境。”

法官特别关注了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的结论，即有“合理理由”相信耿立平本人是间谍。摩斯利认为这是一种过度扩张的行为。

他写道：“这种说法基于对间谍活动背景下‘协助’概念的可疑分析。”他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仅仅因为耿立平教授英语给3/PLA的成员（后来被派往中国境内或海外的监听站拦截通信）并不存在从事间谍活动的理由。”

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发言人雅克琳·罗比表示，该局不会对联邦法院法官的决定发表评论。

她表示，安全筛查评估经过两个内部审核层面，由高级国家安全筛查分析师进行审核，然后做出正式建议。

她写道：“我们的国家安全筛查分析师在安全筛查领域拥有全面的知识，并通过专业培训和持续专业发展进行定期提升。”

移民、难民和公民身份部发言人表示，由于隐私立法，该部门也无法发表评论。

该部发言人杰弗里·麦克唐纳补充说：“申请根据具体情况逐案评估。决策由经过高度培训的官员根据《移民和难民保护法》及其相关法规的标准进行仔细系统的评估。”

CBSA情报问题

Portokalidis表示，她越来越多地听到同事们报告在移民案件中使用可疑情报的情况。

她说：“值得庆幸的是，当客户聘请法律代表或律师来帮助他们应对这个过程时，可以找到解决方案。你可以得到一个解决办法。但对于那些没有这种能力或没有可用资源的人来说，情况可能非常严峻。”

国际治理创新中心的高级研究员韦斯利·沃克表示，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官员“显然在进行研究时遇到了困难”。

他说：“加拿大边境服务局所进行的开放源研究非常有限且不专业。”

他还说：“他们对外国情报机构的内部知识了解甚少。”

 

Wark表示，耿立平案与前俄罗斯翻译Elena Crenna的案件相似。CBSA（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的战争罪行调查单位指控Elena Crenna是冷战后的间谍。

在2020年，自由党政府在一位联邦法院法官基本上要求司法部律师和边境机构官员阅读间谍活动的法律和字典定义之后，悄悄地放弃了对她的指控。

Wark表示：“对我来说，CBSA在耿立平案的判断上所犯的错误与Elena Crenna案中的错误非常相似，两者都涉及’间谍组织的成员资格’和协助进行间谍活动。”

“如今参与移民决策的官员自然倾向于关注与中国间谍活动有关的任何案件细节，无论其多么边缘。不这样做将被视为严重错误。但同样，这些案件需要特别谨慎，避免政治化和过度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