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真相 众说纷纭：美国加州“排华法案”出台背景

英文原文： 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 in USA. JULY 2020 BY ROGER D. MCGRATH from Chronicles Magazine Semi-weekly Newsletter 

1882年，国会通过了“与华人相关的条约法案”（An Act to execute certain treaty stipulations relating to Chinese），采取措施控制华人移民。 该法案后来被误导性地称为“排华法案”。 在高中和大学里，人们认为这种行为只是美国种族主义的又一个例子。

真实的情况更为复杂，需要（除其他外）了解 19 世纪中叶中国工人对加州美国工人工资的经济影响。

第一批中国人于 1849 年随着淘金热来到加州，并在 1850 年代和 60 年代继续涌入加州。 从一开始，他们的区别不仅在于他们的种族和文化特征，还在于他们的目标。 中国人并不像其他移民那样寻求永久居留权和融入美国文化。 相反，他们只想在加州寄居，赚钱，然后返回中国。

加州的移民遵循半个多世纪前建立的模式，当时三种类型的中国移民被派往菲律宾和新加坡等海外目的地：契约仆人、合同工和苦力。 虽然这三种类型通常都被称为苦力，但真正的苦力只是那些被绑架并被卖去服役的人。

控制这个体系的是富有的中国商人及其执行者，而不是美国人。 绝大多数来到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是契约仆人，他们一直处于商人的控制之下，直到他们的契约期结束并且对商人的所有债务都清偿为止。 加州宪法禁止契约奴役，但大多数中国人都乖乖地接受了这一制度。 这是因为他们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够在自己的祖国度过，而不是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寄居者的身份，中国人拒绝了美国社会的价值观，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文化。 那种文化是截然不同的，不仅包括与英语无关的语言和与基督教无关的宗教，而且还有不同的习俗、衣服、食物和麻醉品。

秘密社团是中国文化中与美国生活方式格格不入的另一个方面。 当华人移居海外时，这些社会的部分也随之迁移。 这些分会被称为“堂”，中文意思是“礼拜堂会”。

唐人街在美国变得尤为重要，它不仅确保移民履行对中国商人的义务，而且还为唐人街提供法外的政治和社会结构。 堂会还控制鸦片贩运、赌博和卖淫，从而建立了巨额收入来源。 在对鸦片馆、赌场和妓院的监管方面，各帮派经常发生冲突，有时甚至是残酷的暴力冲突。

尽管如此，对美国工人的威胁才是造成最大问题的原因。 加州的大企业可以与旧金山或香港的中国商人签订合同，以比美国人做同样工作的成本一半或更低的价格雇用工人。 这种影响首先体现在采矿业。 中国工人帮派被带入加州主矿区的采矿营地，直到他们占人口的 10% 或更多。 因此，加州立法机构于 1850 年和 1852 年通过了法律，要求外国矿工购买许可证并纳税。

1852年，加州州长约翰·比格勒试图让州立法机关限制中国移民进入加州，并禁止加州黄金出口到中国。 比格勒的愿望反映了绝大多数工人和矿工的愿望，但不是受益于廉价劳动力的大企业的愿望，也不是旧金山富裕居民的愿望，他们喜欢以微薄的价格拥有男仆、厨师、洗衣工和园丁。

1850 年代中期，随着淘金热的繁荣，加州出现了经济萎缩，失业现象普遍存在，立法机构通过了对“不符合公民身份”的移民征收 50 美元（相当于今天的 5,000 美元）的人头税。 这将大幅减少中国移民，但该州最高法院裁定该税收违宪。

1850 年代末，经济开始复苏，随后在内华达州康斯托克矿脉大罢工中再次繁荣。 此外，到 1860 年代初，数千名加州年轻人应征入伍参加内战。 就业机会再次充足，针对中国廉价劳动力的不满情绪也有所平息。 即使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查尔斯·克罗克（Charles Crocker）与中国商人签订了数千名中国工人的合同，也没有引起太大争议，因为他的建筑工人数量增长得如此之快，以至于白人工人没有被解雇，而那些找工作的人也被雇用了。

到 1870 年代初，加州经济再次放缓。 1871 年，牛顿·布斯 (Newton Booth) 凭借强调排华和铁路监管的政纲赢得了州长职位。 在他的领导下，立法机关通过了几项减少中国移民的法案，但都被州或联邦法院否决，这些法院引用了第十四修正案的平等保护条款、《伯林格姆条约》对中国移民到美国的保证，以及1866年的《民权法案》。 该法案禁止征收移民税。

1873 年金融危机的恐慌导致失业率再次飙升，到 1870 年代中后期，劳工领袖恳求州和联邦政府对中国廉价劳动力采取措施。 科克郡出生的丹尼斯·科尔尼 (Denis Kearney) 成为旧金山工人的领导者。 父亲去世后，11 岁时，他还是一名船童，离开了爱尔兰的家，不止一次地航行环游世界，最后定居在旧金山并入籍美国公民。

科尔尼几乎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但却是一位非常聪明且勤奋的好学者。 他成为兰心自我文化学院的成员，该学院以演讲、阅读、讨论和辩论为特色。 科尔尼在兰心大学以出色的辩手而闻名。

科尔尼发展了自己的货运业务，在旧金山周围运输货物。 他一开始只有一辆马车，很快就拥有了一支五辆马车的车队。 到了 1870 年代中期，他已经相当富裕了。 他还与爱尔兰移民玛丽·安·利里结婚，并育有三个孩子。 他并不是最激进的煽动者，但他对大企业控制旧金山市和加利福尼亚州的方式、南太平洋公司对该州铁路交通的垄断控制以及中国降低了工人的工资水平感到愤慨。

1877 年秋，他负责创立加州工人党。 他批评中国廉价劳动力，但更批评靠这些劳动力致富的诺布山百万富翁。 腐败的政客和垄断的南太平洋地区也感受到了科尔尼言论的打击。

科尔尼的露天演讲有力、深刻且具有煽动性。 他吸引了数千人围观，并一次又一次因煽动暴力而被捕。

1877 年 10 月 29 日晚，他带领数千人来到查尔斯·克罗克 (Charles Crocker) 位于诺布山 (Nob Hill) 的宅邸，并宣称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们是一群“小偷”，他们“很快就会感受到工人的力量”。 他向他们发出了挑战，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释放他们的中国人……否则后果自负”。

 

工人党为 1878-79 年加州制宪会议的代表选举进行了艰苦的竞选，并令人惊讶地赢得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然而，参加这次大会的派别太多，新宪法更多的是妥协，而不是激进的改变。 然而，成立了一个铁路委员会来监管铁路，并禁止在公共工程中雇用华人。

科尔尼对新宪法感到失望，但当工人党在 1879 年 9 月的旧金山市政选举中取得决定性胜利，保住了市长、治安官、审计员、税务员、地区检察官和财务主管职位时，科尔尼有理由庆祝。

加州工人党的成功迫使卢瑟福·B·海耶斯总统和国会最终解决中国劳工移民到金州的问题。 由于《伯林格姆条约》禁止对中国移民进行任何限制，海斯总统派代表团前往中国谈判新条约。 中国随后同意美国可以“监管、限制或暂停”中国人的移民。

这使得国会得以通过排华法案。 然而，该法案只不过是暂停“中国劳工来到美国”。 已经在这里的劳工没有被驱逐，如果他们想返回中国然后重新进入美国，他们可以自由地这样做。 该法案并未禁止中国商人、教师、游客、政府官员或除劳工外的任何其他阶层的中国人进入美国。

加州乃至整个美国可能存在广泛的反华情绪，但 1882 年法案仅针对中国劳工，三十多年来，他们大幅降低了美国工人的工资水平。 今天的学术界和政界人士有义务通过谴责排华法案来发出信号，但我怀疑他们中很少有人读过它的真实原由或研究过十九世纪后半叶中国移民劳工对加州工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