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园:加拿大艰难的移民岁月

随着女儿弹出一阵悠扬的琴声,我突然感觉到几年的工夫,女儿已经长大了。光阴似箭,不知不觉我们来到温哥华也五年多了。回想这五年来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进。

五年前,当我们既将启程温哥华的时候,我心理充满了幻想。想象之中那定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霓虹灯交错辉映,摩天大楼林立,在楼群的远处则是一望无际,水天一色的茫茫大海。蓝天、白云、花香、水美。那充满诗意的人间天堂,定会让人感到如入仙境。可当飞机徐徐降临温哥华,我的先生和亲戚接我和孩子一起往家走时,一路上咉入眼中的景象令我大失所望。也是蓝天白云,空气怡人,可到处只是一幢幢House。偶尔有几栋楼房,也只掩映在树林之中,这说什么也谈不上现代化的大城市。更不要提和北京相比。我反觉得这和中国的小城市相似,难道这就是温哥华吗?压抑着一阵阵内心的沉闷,回到租的房子后,映入脸帘的也是一个很旧的地下室,这就是我们最初的家了。

接下来,我想很多新移民都想象得出来,那就是面临生存的问题。本来英语就不是母语,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不同的种族、文化、生活习惯,加上这里工作出奇的难找,又不象北京那么热闹,走出家门,老远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孤独、寂寞、惆怅、前途渺茫,我们不知所措了好一阵子。

1999年,我的女儿才两岁多,常常还需要人包着。但为了找工作,我们曾拉着她沿整个Broadway街走,挨门逐户去寻找机会。当她走不动的时候,我和我的先生轮流抱她。可怜她小小的年纪,也要和我们一起品尝生活的艰辛。记得有一次去Richmond一个鱼厂,回来已是中午时分了,她也只站在路上吃了一个鸡蛋,喝几口水,小脸黄黄的,在风中憟憟发抖,让我倍感心酸。还有一次我的朋友开一辆破车拉我们去找工作,有的时候好不容易按着广告上的地址找到时,那些地方跟本不要人,只不过是打广告吸引力人吧了。快到傍晚的时候,当我抱着女儿和朋友进入一家饭馆,想问问经理是否有工作时,我的女儿突然大哭起来,原来折腾了一天她已将很饿了,闻到饭香便忍不住叫起来。我和朋友赶紧走出来,买了一个非常便宜的汉堡和一杯饮料,把孩子打发吃饱了,我们继续找工作。

刚来道加拿大,我们常常用人民币来比较。看到各种食品、衣物,一折合人民币总觉得太贵了。那段时间,我去商店买的全是便宜货、削价处理品。孩子吃的水果、全是次品。她穿的衣服也大多数是她表姐以前的衣服。艰苦的生活养成了她知道节省的好习惯,每次去商店时她从不问我们要东西。

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我的先生总算在一个西人的面包房找到一个清洁工的工作,时薪8.5,这还让朋友羡慕不已。不管如何总算安定下来了。

清洁工的工作,非常繁重而劳累,一刻不停。我的先生忙得常对我说:“午饭不要带排骨,我没时间吃。”有一次他累得痔疮发作,动一下都疼得钻心,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回到家里躺下来,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可第二天他还要去上班。

没有在这里打过labour工作报告,不会体味其中的苦涩。后来我到一个台湾人开的包子铺打工,才知道工作的艰辛。一天不停的干,中间只有15分钟的休息吃饭。有一次我月经来了,因为我有子宫肌瘤,每次痛经很厉害,为了上班好受些,特地吃了一片中国的止痛药。谁知肚子不痛了,却反胃的厉害,一连几次忍不住的呕吐,还不敢讲出来,一分一秒的熬时间,真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2000年,那时正是IT的黄金时代。许多从中国来的技术移民,大都在国内混得不错,有的甚至出类拔萃。可到了这里全都从天上跌到地下,一切从头开始。为了找到一分象样的工作,好多人都学起了计策机,寄希望于毕业后找到一分好工作。我们也是平常人,没有象伟人那样的远见,我先生也半路出家学了计策机,可惜好景不长,IT行业转瞬之间有如落叶黄花,随风而逝。2001年,这也是我们心路经历一番折腾的一年。我先生在BCIT  part time的课程已经结束,要进入full time课程,必须先过英语12级.不进入正式课程,他不能再申请学生贷款。那时他母亲癌症以是晚期,一个月将近花一万人民币。并且温歌华那时bus driver罢工。没有公车,我们又都没有驾照,如何寻找工作,又怎能上班?我真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觉得实在难以越过这道坎。那时我非常诚恳在心里祈祷,希望上天给我们一线生机。说来真是上天的恩典。由于我到处发简历,竟有一家在richmond的公司让我去面试,是计时机绘画的工作。我叫了一个朋友车我去,然而当我等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却说老板临时有事,让我该另一天。无奈我只好在求另一个朋友。第二次当老板面试完后问我会不会三维Autocad,液压阀一类的知识时,我犹豫了,因为我并不熟悉三维。我知道很多新移民在找工作时,不会的也说会,没有经验也说干过。可我并不想说谎,我一直认为实事求是为好。我告诉他我并不熟悉三维,但我先生会这些。我先生在国内是学机械的,思维很敏捷,这段时间他正好天天在家练绘图。悟性所至一定使他很快胜任这份工作。没想到老板也真给我很大的面子,他在一次叫我的先生面试。可面试的前一天我们都很犹豫。我们住温哥华,这家工司在richmond,即使老板要他,我们没车,又没有bus,他怎能去上班?说来也是山穷水进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凑巧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聊天,提及这件事他说:“你不记得蒋建民吗?他不就住在你家附近,他上班的地方正好离这家工司也很近的。”我们赶紧给蒋打电话,随然那时不是非常熟悉,但他爽快地答应车我先生上班。等我先生在次面试时,老板也真要下了我先生。那时我们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是这家老板--毛华中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而且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他等于雪中送炭,伸出了善良的手拉了我们一把。

后来我也找到了工作,是保安系统camera的组装和测试。这也是我以前没有干过的。我告诉老板我不会,但我相信我会很快会掌握的。后来很多时候我常常在想,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诚实才打动他们的心。其实人与人之间,不都是真诚相处,才会有真正的友情吗?我们离开中国,很多时候是因为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假话连篇。我们希望到一个充满正直的人群中去。

在我们来到温哥华艰难的岁月里,有很多的朋友无私的帮助我们。国语礼拜堂的林维楷牧师带我们东奔西走的找房子。新认识的朋友带我们找工作,介绍好的信息,也正是因为这些友情鼓励我们走过一道道坎。其实艰难的生活也磨练人的意志。我知道我并不坚强,但我希望上天给我们一颗坚强而平稳的心。正如泰戈尔所说:“我不祈求困难有所止进,但我希望有一颗征服它的心。”

其实我相信很多新移民和我们一样,历尽坚辛,但百折不挠。愿更多的新移民在加拿大生根、开花,逐步适应这里的一切,过上更幸福的生活。